A. Alley

草食百无一用抖盐社畜。
JOJO/TRIGUN/B³/SMT 末期患者。
同人游戏《第七人》攻略的那个人,也是汉化版游戏翻译里的那个Alley。
一段时间不被拍打就会退化成ROM专。
总是提不起劲。
总是提不起劲。

【自翻】Only A Paper Moon[11]

 进了公寓的大门,客厅里并没有平时在那里的少女的气息。
 大概进门后直接冲回房间了吧。虽然过意不去,但Leo还是不得不用双眼稍微透视了墙壁。他看见了Valerie的背影。少女蜷坐在自己的床上,一动不动。
 Zapp目不侧视地从Valerie的卧室前走过,走向厨房去整理食物。他随意地把塑料袋随手丢下,从冰箱里抱出半打左右的啤酒,一头钻进了他筑在客厅里的那个窝里。
 为了挥去口中令人不快的苦味,Leo也不禁想找些什么来喝了。
 他稍微揉着自己的额尖,轻轻敲了敲那扇紧闭的卧室门。
 没有回音。他只好提高声音,隔着门说道:
「衣服,我放在这里了哦」
 然后把买来的童装堆在了门前。
 最后,Leo也走进了自己的卧室。

 潮水般的倦意飞快地涌了上来。他躺在了床上,望向头顶的天花板。
 不知不觉间他便睡着了。甚至就连醒来,似乎也是不知不觉间发生的。总而言之,他再次想起看时间时,已经过去了四个钟头。
 明明只要探头往窗外一看,光怪陆离的事物即使厌恶也还是会映入眼帘,微薄的浅睡却依然会不可思议地让人松懈到连头都歪到一边。这样一想还真是讽刺。
 每次合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,谁都无法保证自己和昨天的自己还依然是同一个人。每次入睡时或许都是一次死亡,或许再也无法见到入睡前的自己。然而人们却还是无法选择摆脱睡眠,世界从这种地方开始就是如此不可理喻了。
 正当种种胡乱的遐想浮动在Leo的脑海时,一股尿意袭来,令这些纷杂的念头顿时都无所谓了。毕竟人这种东西,总是难以长时间作为诗人或哲学家活着的。
 他走进走廊前往厕所的时候,感觉到了客厅传来的声响。
 正把呼噜打得山响的Zapp自然不必提。Valerie正坐在他身边的沙发上,俯身注视着他。她不仅仅是单纯地看着,而是打开了素描本,专心地画着Zapp的睡脸。
 客厅没有开灯,只有从窗里投射下来的清冷月光拖长在地上。专注地用铅笔一划一划地勾勒着的Valerie的身影,令Leo一时间又一晃神陷入了遐思。
 但是他果然还是憋不住了。

 在他处理完自己的个人卫生,转回来之后,Valerie依然专心在素描本上工作着。当Leo迈步走进客厅时,她抬起一只手,无声地做了一个阻止的手势。
「是为了画Zapp先生?」
 Leo考虑了一下还是选择开口搭话。
 Valerie摇了摇头:
「没有。只是忍不住想到……如果画上很多很多遍的话,就不会忘记他的样子了吧。因为爸爸的照片,我是没有办法拿到了」
「用来画的道具的话,倒是买来了成打的摆在这里呢」
「嗯」
 仔细一看会发现,Valerie的身边已经丢着两三本完全画满的素描本了。
 当Valerie用早已黑乎乎的小手再一次削起铅笔时,Leo开口问道:
「……这些是为回去的时候做的准备吗?」
 她没有肯定或否定,只是露出一个暧昧的微笑。
「直到被这么说之前都没有认真考虑过。但是,没错呢。我没可能一直在这里的」
「是想一直待下去吗」
「不是很清楚。对于自己的时代的事我几乎没有任何记忆。但是,好不容易见到爸爸,怎么会想什么回去呢。回去是要回哪里去?普通来说,只有那个人的身边才是家吧」
「情况真的很复杂呢」
 连自己都能意识到,自己说出的话,有着令人不快的长辈的口吻。
 所谓长辈的口吻,也就是,并不是站在朋友的立场上吧。

 一时间,他就站在那里,静静注视着Valerie灵巧的手指一下下挥着小刀。虽然四下到处是Zapp抛洒的垃圾,但她却认真地令所有削下的木屑都落在事先铺在身旁的那张纸巾上。饶是这样,纸巾上也已堆出一座相当有规模的小山了。
 Leo俯下身去,伸手去拿她已经画满的素描本。
「可以看吗?」
「我画得很烂的」
 从Valerie稍微有些酡红的双脸上,看出了她些许的口是心非,Leo还是把素描本拿了起来。
 他的手指翻过素描本的封面。每一页每一页都连续描绘着Zapp那邋遢的睡相。考虑到这是小孩子的画,可以说确实不算太糟。不过似乎是因为照着画时心思全放在被画的人身上,也有几张看起来像是其他人一样。
「妈妈的日记里面呢,记了爸爸的事。我啊,无论如何都想见爸爸一面。虽然也很想见妈妈,但是看过日记之后,并没有像想见爸爸那样想见她」
「你妈妈她,是怎么描述Zapp先生的?」
 Valerie立刻回答说:
「虽然力气很大,但是个傻瓜」
 她咯咯笑着,补充说:
「不过比任何脑子聪明的人都要温柔。在爸爸身边时,妈妈一直有被保护着的幸福感」

「怎么说,你的出现多少有点太过突然了,对Zapp先生来说,可能没法像他平时一样——」
 对着慌慌张张开始为Zapp辩护的Leo,Valerie稍微愣了一下。
「诶。我倒是觉得,他就像妈妈所说的那样啊」
「是吗?」
「嗯。第一眼看到就知道了,他是个傻瓜」
「啊,那方面吗」
「而且很温柔的。虽然连肩车都不给人家坐。」
 按常理来说不会因为那种小事闹别扭,但这样说着的她还是稍微嘟起了小嘴。
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一使力,小刀下的铅笔芯发出清脆的一响,折断了。
 Valerie低头望着自己的手,轻声咕哝道:
「因为是爸爸啊……我以为我们一见面就会很快亲近起来的。但是爸爸他,并不是这么想的呢」
 她抚摸着的纸上,是画到一半的Zapp的脸。
 模特也就在不远的地方躺着。Leo的目光在画上的Zapp——少女想要带回去的那份回忆——和少女的脸之间来回移动。
「我觉得,Zapp先生是在内疚」
「为什么?」
「因为他觉得,可能是未来的自己为了相当自私的目的而利用了你」
「…………」

 Valerie陷入了沉默之中,轻轻地合上了素描本。
 变成铅笔头的铅笔,化成一条弧线,加入了曾经是它的一部分的那些木屑组成的小山之中。它们都被那张纸巾小心地包住,一起落进了垃圾桶中。十分讽刺的是,Zapp虽然把垃圾丢得整个房间到处都是,垃圾桶却是空空的。
「真的,好傻啊」
 Valerie站起身来,低头看着沉睡中的Zapp。
「原谅也好不原谅也好,等不在了之后再说不就好了吗。明明除了现在就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。只有现在了啊!」
 晚安,她这样对客厅里的剩下两人说道。
 然后怀抱着几个素描本,走进了自己的房间。
 大概在Valerie进屋去睡后的十分多钟之后,Zapp的呼噜声渐渐小了下来。
 声音完全停止时,Leo开了口。他轻声问道:
「你其实是醒着的吧?」
「毕竟有人在身边絮叨了那么久」
 Zapp睁开了眼睛,他自己大概也意识到已经装不下去了吧。
 Leo毫不留情地继续说:
「在Valerie画你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吧」
 丝毫没有要承认的意思,Zapp只是沉默地抓搔着脸颊。
 似乎是打算辩驳不了就回避掉话头吧。

「醒了听到才发现,你小子那张嘴还真是挺能说三道四的啊」
「让你不爽了吗」
「我有什么好不爽的事吗」
「不管真相如何,Zapp先生都是得救了吧。就没有什么话要当面对她说的吗」
 男人终于从垃圾堆中起了身。
 他抓搔着脑袋,低下头咕哝道:
「Ashley是我通过人脉认识的,我们之前也见过不少次面。但,怎么说呢,虽然没有特定的理由,最近有一段日子没有去过她那里了」
 并不是回忆起了什么。甚至连唤起了记忆都算不上。
 只不过是用做报告一样的淡淡语气,光是这样Zapp就已经面露苦色,似乎正啮咬着自己的嘴唇。
「她是个好女人。好到飞起的那种。但是……除此之外我对她一无所知」
 他抬起脸,死死地盯着少女不久前坐过的地方。
「就只是那样而已啊。明明对那家伙来说,我俩还是爸爸跟妈妈呢。也太不像样了吧」
「……我是没什么资格评论呢」
「你是在鼓动什么啊喂。不能教朋友几个速攻搞定的秘籍吗」
「没有那种东西哟。你自己也清楚吧?」
「…………」
 Zapp一脸不悦,咯啦咯啦地咬着牙齿。
 然后,又大大咧咧地整个人摊回了地上。
「总之,就是这么一回事了」
 Leo也走回了自己的卧室,拉上了门。
 在躺下睡着前,他注意到了手机上的短信。明天二十点,请两人携Valerie至莱布拉总部的通知。
(大概,是亲子鉴定的结果出来了吧……)
 收到。他只简短地回复了这两个字。

 一早起来,不见了Zapp和Valerie的身影。
 虽说如此,却没什么好操心的,Leo简单地吃过早饭,冲了个澡,给K.K.发了一条短信。
「那两人,去哪里了?」
 Leo一边等着对面回短信,一边开始收拾餐具。结果很快在恰到好处的时间点收到了简洁的回复,简直不可思议到了要叫人怀疑K.K.分身有术,能够同时监视这个房间和外出的两人的地步。
「隔两个十字路口的公园。应该不算那种不能来打扰的气氛」
 这倒是,怎么说呢,不用问也觉得会是那样就是了。
 没过几秒,又一封邮件发了进来。
「还挺有意思的,你去看看也好」
「还想着借机整理一下房间呢」
 Leo独自低声抱怨。举目是满地狼藉的客厅。还有厨房。
 过了今晚,这里很可能就要还回去了吧。他不禁这样想道。这几天的共同生活在改善Valerie的记忆封锁上并没有什么建树,毕竟迄今为止的警备要一直维持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。根据鉴定的结果,方针也会有所改变了吧。
 他离开公寓,缓步走向K.K.所说的那个公园。许是因为时间还是清晨,一路上既有正在晨跑的人,也有手握热狗悠闲散步的人。当然,也有那些难以说是人型的存在,分别抑或为着超次元的目的,抑或单纯毫无目的地打发着时间而徘徊着。
 这个公园一言以蔽之,是大到里面有跑道那个级别的宽阔,人流也很密集,想要找到Zapp他们恐怕要花上一番功夫。就算是Zapp,在和Valerie一起活动时也该晓得低调做人罢。

 混沌之城也需要一片能安定人心的地方。虽然修罗场和骚动早已成了日常,人类在这一点上却意外地坚韧不拔。带着狗的慢跑者脸上挂着灿笑,和头是鸵鸟下半身是履带(和大炮)的拼接体的熟人打了招呼,然后施施然地超了过去。
 没有任何人因他的异形姿态而侧目。连狗看到了都不会吠出声来。
 大崩落以来,唱衰说世界末日就要到来的人多如牛毛。即使现在,依然抱有这个想法的人在外界也不在少数吧。甚至不乏有认真向联合国提议,把黑路撒冷区整个从地壳上挖下来甩到地球以外的地方去的提议。
 这种状况下要谈什么和平共处,不亚于痴人说梦。
 但是人类总能适应乍看难以置信的状况。甚至加以利用。Leo在见识了这个城市后,愈发有这种想法。人类距离所谓的末日,很有可能只有远远短于任何人的估量的半步之遥而已。
 所以才会有莱布拉这样的组织应运而生呢。对吧。
 不知不觉间自己也对这里产生了几分眷巢之情。随着对怪奇事件的理解和对策的掌握与日俱增,身处超人们组成的漩涡中时也不那么大受震动了。
 他一路闲步着,看着往来的行人。
 行人中也同样不时向他投来目光。
 有情侣也有小家庭,多种多样。也不仅仅都是人类。
 当然,也还是有普通人的啦。一对父女俩蹬着双人脚踏车,爽朗地大笑着擦身而过。说起来这位父亲还真有那么几分像Zapp先生……

 就是Zapp先生。
「…………!?」
 他发出不成声的怪叫,扭头确认了一次。
 毫无疑问。Valerie在前,Zapp在后。一边发出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呵呵呵呵呵呵呵的笑声一边疾驰着。
 Leo目瞪口呆地愣在了原地。五分钟后两人绕了跑道一圈又转了回来,同样还是不绝于耳地大笑着。
 许是持续笑个不停的缘故,两人的脸色已经有些涨得发紫了。
 由于确实有点意思,不禁站住了等他们又绕了一圈回来。
 两人再回转来的时候,无论是Zapp还是Valerie都已经笑得声嘶力竭,眼角还依稀挂着拉成细线的泪痕,依然全力冲刺着。
 意料之外的下一圈。
 终于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两人,左摇右晃地折腾着已经有点散架的踏板,几乎是蹒跚地栽了过来……啪地倒在了Leo的面前。

「可恶啊啊啊啊啊……」
 Zapp吐着唾沫,翻身爬了起来。
 Valerie则欢呼着举高了双手。
「我赢啦!」
「这是在搞什么啊?」
 面对Leo的一头雾水,Zapp一脸不耐烦地开口吐出一句:
「我们在赌胜负。玩游戏」
「游戏……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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